第8章 呆萌又嘴饞的表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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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年來，葉子笙被張凡拉著幹了不少偷雞摸狗的事，顛沛流離的生活，無盡的虐待，讓他早就對這個世界的人失望透頂了。
這一次，是他這麽久以來收到的第一個溫暖。
長長的睫毛掃過軟乎乎的小手，沁入的奶香味把他拉進溫馨的回憶中。
他原本是出生在B市的一個幸福美滿家庭裏。他的父親是一名軍人，爺爺奶奶原本都是名門貴族之後，早年出國留過學。學成歸來報效祖國，成了著名科學家。
與同齡人相比，那時的葉子笙簡直就是童話故事裏的王子般存在。穿著體面的衣服，一日三餐從不挨餓。所有親戚朋友都對他吹噓問暖，照顧有加。
然而就在一年前，父親因公殉職，爺爺被人舉報下放牛棚不知所蹤，奶奶傷心欲絕，含冤去世。
而造成這一切的居然是他親生母親。
呵！
天底下最大的背叛莫過於最親的人背叛。
他恨死那個女人了！
恨死她明明不愛這個家，卻整天裝得端莊賢惠，恨死她一手毀掉一個幸福快樂的家。
也恨那些虛情假意的親戚朋友。
爺爺還沒被下放時，這些親戚朋友一個比一個殷勤、整天溜須拍馬屁。家裏出事以後，個個視他如累贅，對他百般虐待，把他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。
最終他被踢給了這個不學無術、好吃懶做的舅舅。專門利用小孩子的身份為他打掩護幹些偷雞摸狗的事。
最可惡的事，他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。他只是個年僅6歲的小孩，弱小無能連獨立生存的能力都沒有，拿什麽去改變。
無助到極致時，真的很想把自己給毀滅掉。
本來就在剛剛，他已經決定好要帶著張凡塞給他的錢包遠走高飛、找個無人的地方默默離開這個世界。只是在他走到校門口時，發現周圍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吸引著他。
那股力量就好像是他存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意義，於是他不自覺的走了回來。
聽著小團子輕哄他的奶音，葉子笙帶著疑惑，拿開蓋住他眼睛的小手。
入眼的是，小女孩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，水汪汪的，帶著點希冀的亮光看著他。
這一刻，葉子笙波濤洶湧的心突然就安靜了下來，只一眼，他就知道。
是她！
倪倪看著自己的手被人推開，眼前的小男孩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。
有些興奮，小哥哥在她的幫助下終於不怕啦！
隨既臉上掛起甜美的笑容，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：“哥哥不怕不怕，我每次做噩夢的時候，媽媽就是這麽哄我的。”
“....”
葉子笙沈默地垂下眼瞼，捂著肚子從地上緩緩起身，他無法忍受一個糯米團子半趴在他身上。這香甜的氣息讓他越來越沈迷。
“老實點，跟我回派出所。”陳大狀大聲呵斥著將張凡反手扣壓。
聲音過於洪亮，嚇得倪倪下意識躲在葉子笙身後。由於蹲太久，腳麻了，一時沒發站直，只好抱著葉子笙的胳膊。
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哥哥就對他有好感，就好像天生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一樣。
葉子笙第一反應是條件反射般的防備，但感覺到是小團子的身影後也沒有推開小家夥。他有些驚訝自己的表現，短短幾分鐘裏居然就無條件相信上人家了。
這下人證物證都有了，張凡就算再想逃也不可能了。
“不，不是我，錢包不是我偷的，我只是帶孩子來報名讀書的。”張凡試圖辯解。
“你放屁，這麽點大的小孩，怎麽可能讀高中。”陳大狀見他還不老實，黑著臉加大手勁。
轉過頭來對著貝霆幾個人笑著說：“還得麻煩你們幾個跟我一起回警局做下筆錄。”
“好。”貝霆邊應聲邊把趴在別人身上的妹妹抱了起來。
“走吧！”林姥姥看著葉子笙這張有些熟悉的臉，一時沒想起在哪見過這張臉。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安慰道：“沒事了孩子，有我們在。”
***
到達警察局後，陳大狀就讓值班的同事對張凡進行審訊。他自己親自給貝霆幾個人做了個筆錄登記。
貝倪倪祖孫三人和被偷了錢的老奶奶倒還好，一下子就把所有情況交代了一遍。
到了葉子笙這卻沒想到出了問題。
原因是陳大狀問及這孩子的家人情況時，沒想到這孩子就跟換了個人似的，雙眸防備且陰沈的盯著他，渾身就跟長了刺似的碰不得。
林姥姥倒不怕這孩子性格陰騖，她摸了摸葉子笙的頭輕聲哄道：“孩子，別怕。這是警察，他不會害你的。咱有什麽情況就跟警察交代。”
倪倪輕輕拍了拍葉子笙的手，整個身子湊了過來，小聲說：“哥哥別怕。我大哥說了警察是人民英雄，我爸爸也是人民英雄。他們可厲害了，什麽事都難不倒他們。只要遇到困難就找警察叔叔。”
葉子笙被倪倪這麽一勸，倒也楞了會神。看了看林姥姥又看了看貝霆，最後握著拳頭道：“我爸叫葉瀚宇是一名軍人。我爺爺是葉欽國是一名科學家。我們家在B市...”
葉子笙話還沒說完，陳大狀便驚呼道：“你爸爸叫葉瀚宇？你是B市人？”
葉子笙下意識防備起來。
陳大狀也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，撓了撓頭發，尬笑道：“我沒有別的意思。我以前在部隊就是你爸帶我的。他是我連長，幫助過我很多。退伍後我第一次聽到他消息有些激動。他現在怎麽樣了，還好嗎？”
“他死了。”
陳大狀雖然心裏猜到葉家肯定是出了大事，不然也不會將唯一的兒子流落在外。只是沒想到這個變故居然是連長人沒了，一時心痛不已。
陳大狀又沈著心詳細問了下葉家的情況，葉子笙大概說了一些。
林姥姥一直左思右想，自己對這孩子莫名熟悉感究竟在哪裏？
這會兒聽說完孩子的身世後，頓時茅塞頓開，這不就是當年她的鄰居葉先生的孫子嘛。
都說孫子像爺爺，這孩子長的就很像他爺爺，難怪自己在看見這孩子的時候莫名覺得熟悉。當年她在B市的時候，就住在葉家旁邊。
她們家受過不少葉家人的照顧，也正是經過葉先生的提醒，她才果斷辭職帶著女兒回鄉下低調過日子。
現在回想起來，葉家人真是救了她們家一命啊，要不然按照當時的形式，她也會被下放牛棚的。
思及此處，林姥姥更加心疼葉子笙了。家人死的死，走的走，抓的抓，一個好好的家就這樣沒了，一個好好的孩子就這樣整日顛沛流離的生活野蠻生長。
林姥姥握緊葉子笙的手，哽咽道：“孩子，你受苦了。”
倪倪從來沒見過姥姥這麽傷心過。
在倪倪印象裏，姥姥一直很堅強、樂觀，從未見過姥姥這麽傷心。
為什麽姥姥這麽傷心呢？是因為小哥哥嗎？
唯一的結果就是因為葉子笙而傷心了。
小哥哥以前肯定經常被別人欺負，不給他吃的，不給他衣服穿，還老是打他。
小倪倪早就在腦海裏各種腦補小哥哥被虐待的事了。
心疼不已也學著林姥姥握緊小男孩的手，“哥哥別怕，以後倪倪保護你。倪倪有好多糖都可以給你吃。倪倪家裏也有好多雞蛋可以給你吃。”
隨既就從背包裏掏出幾個奶糖，這些都是小倪倪平日裏存起來的存貨。大大方方地塞到葉子笙手裏，眼睛都不帶眨一下。
糖，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糖果了，早就忘了糖的味道。他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，這會看著手裏的糖不自覺吞了吞口水。
“謝謝”但他還是把東西還了回去，這些東西一看就不是別人家家裏常有的，肯定是人家存了很久才存夠這麽多的。
倪倪可不管三七二十一，直接上手剝了個奶糖塞他嘴裏。
甜甜的，奶香味十足，就像小團子身上的奶香味一樣。
葉子笙目光落在倪倪身上。
很多年後，葉子笙回想起這一天，他依然能清楚此時此刻發生的點點滴滴。
傻丫頭笑的雙眸彎彎，眼裏盛滿星河，亮晶晶，嘴邊上兩個小梨渦隱隱約約很是可愛。
小家夥頭上紮著兩個辮子，歪著頭看著他吃奶糖，呆萌又嘴饞的表情像只等吃的小奶貓。
這個傻妞把自己最愛的奶糖全部送給他，就這麽一顆奶糖，讓他牢牢記了一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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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次，是他這麽久以來收到的第一個溫暖。
長長的睫毛掃過軟乎乎的小手，沁入的奶香味把他拉進溫馨的回憶中。
他原本是出生在B市的一個幸福美滿家庭裏。他的父親是一名軍人，爺爺奶奶原本都是名門貴族之後，早年出國留過學。學成歸來報效祖國，成了著名科學家。
與同齡人相比，那時的葉子笙簡直就是童話故事裏的王子般存在。穿著體面的衣服，一日三餐從不挨餓。所有親戚朋友都對他吹噓問暖，照顧有加。
然而就在一年前，父親因公殉職，爺爺被人舉報下放牛棚不知所蹤，奶奶傷心欲絕，含冤去世。
而造成這一切的居然是他親生母親。
呵！
天底下最大的背叛莫過於最親的人背叛。
他恨死那個女人了！
恨死她明明不愛這個家，卻整天裝得端莊賢惠，恨死她一手毀掉一個幸福快樂的家。
也恨那些虛情假意的親戚朋友。
爺爺還沒被下放時，這些親戚朋友一個比一個殷勤、整天溜須拍馬屁。家裏出事以後，個個視他如累贅，對他百般虐待，把他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。
最終他被踢給了這個不學無術、好吃懶做的舅舅。專門利用小孩子的身份為他打掩護幹些偷雞摸狗的事。
最可惡的事，他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。他只是個年僅6歲的小孩，弱小無能連獨立生存的能力都沒有，拿什麽去改變。
無助到極致時，真的很想把自己給毀滅掉。
本來就在剛剛，他已經決定好要帶著張凡塞給他的錢包遠走高飛、找個無人的地方默默離開這個世界。只是在他走到校門口時，發現周圍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吸引著他。
那股力量就好像是他存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意義，於是他不自覺的走了回來。
聽著小團子輕哄他的奶音，葉子笙帶著疑惑，拿開蓋住他眼睛的小手。
入眼的是，小女孩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，水汪汪的，帶著點希冀的亮光看著他。
這一刻，葉子笙波濤洶湧的心突然就安靜了下來，只一眼，他就知道。
是她！
倪倪看著自己的手被人推開，眼前的小男孩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。
有些興奮，小哥哥在她的幫助下終於不怕啦！
隨既臉上掛起甜美的笑容，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：“哥哥不怕不怕，我每次做噩夢的時候，媽媽就是這麽哄我的。”
“....”
葉子笙沈默地垂下眼瞼，捂著肚子從地上緩緩起身，他無法忍受一個糯米團子半趴在他身上。這香甜的氣息讓他越來越沈迷。
“老實點，跟我回派出所。”陳大狀大聲呵斥著將張凡反手扣壓。
聲音過於洪亮，嚇得倪倪下意識躲在葉子笙身後。由於蹲太久，腳麻了，一時沒發站直，只好抱著葉子笙的胳膊。
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哥哥就對他有好感，就好像天生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一樣。
葉子笙第一反應是條件反射般的防備，但感覺到是小團子的身影後也沒有推開小家夥。他有些驚訝自己的表現，短短幾分鐘裏居然就無條件相信上人家了。
這下人證物證都有了，張凡就算再想逃也不可能了。
“不，不是我，錢包不是我偷的，我只是帶孩子來報名讀書的。”張凡試圖辯解。
“你放屁，這麽點大的小孩，怎麽可能讀高中。”陳大狀見他還不老實，黑著臉加大手勁。
轉過頭來對著貝霆幾個人笑著說：“還得麻煩你們幾個跟我一起回警局做下筆錄。”
“好。”貝霆邊應聲邊把趴在別人身上的妹妹抱了起來。
“走吧！”林姥姥看著葉子笙這張有些熟悉的臉，一時沒想起在哪見過這張臉。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安慰道：“沒事了孩子，有我們在。”
***
到達警察局後，陳大狀就讓值班的同事對張凡進行審訊。他自己親自給貝霆幾個人做了個筆錄登記。
貝倪倪祖孫三人和被偷了錢的老奶奶倒還好，一下子就把所有情況交代了一遍。
到了葉子笙這卻沒想到出了問題。
原因是陳大狀問及這孩子的家人情況時，沒想到這孩子就跟換了個人似的，雙眸防備且陰沈的盯著他，渾身就跟長了刺似的碰不得。
林姥姥倒不怕這孩子性格陰騖，她摸了摸葉子笙的頭輕聲哄道：“孩子，別怕。這是警察，他不會害你的。咱有什麽情況就跟警察交代。”
倪倪輕輕拍了拍葉子笙的手，整個身子湊了過來，小聲說：“哥哥別怕。我大哥說了警察是人民英雄，我爸爸也是人民英雄。他們可厲害了，什麽事都難不倒他們。只要遇到困難就找警察叔叔。”
葉子笙被倪倪這麽一勸，倒也楞了會神。看了看林姥姥又看了看貝霆，最後握著拳頭道：“我爸叫葉瀚宇是一名軍人。我爺爺是葉欽國是一名科學家。我們家在B市...”
葉子笙話還沒說完，陳大狀便驚呼道：“你爸爸叫葉瀚宇？你是B市人？”
葉子笙下意識防備起來。
陳大狀也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，撓了撓頭發，尬笑道：“我沒有別的意思。我以前在部隊就是你爸帶我的。他是我連長，幫助過我很多。退伍後我第一次聽到他消息有些激動。他現在怎麽樣了，還好嗎？”
“他死了。”
陳大狀雖然心裏猜到葉家肯定是出了大事，不然也不會將唯一的兒子流落在外。只是沒想到這個變故居然是連長人沒了，一時心痛不已。
陳大狀又沈著心詳細問了下葉家的情況，葉子笙大概說了一些。
林姥姥一直左思右想，自己對這孩子莫名熟悉感究竟在哪裏？
這會兒聽說完孩子的身世後，頓時茅塞頓開，這不就是當年她的鄰居葉先生的孫子嘛。
都說孫子像爺爺，這孩子長的就很像他爺爺，難怪自己在看見這孩子的時候莫名覺得熟悉。當年她在B市的時候，就住在葉家旁邊。
她們家受過不少葉家人的照顧，也正是經過葉先生的提醒，她才果斷辭職帶著女兒回鄉下低調過日子。
現在回想起來，葉家人真是救了她們家一命啊，要不然按照當時的形式，她也會被下放牛棚的。
思及此處，林姥姥更加心疼葉子笙了。家人死的死，走的走，抓的抓，一個好好的家就這樣沒了，一個好好的孩子就這樣整日顛沛流離的生活野蠻生長。
林姥姥握緊葉子笙的手，哽咽道：“孩子，你受苦了。”
倪倪從來沒見過姥姥這麽傷心過。
在倪倪印象裏，姥姥一直很堅強、樂觀，從未見過姥姥這麽傷心。
為什麽姥姥這麽傷心呢？是因為小哥哥嗎？
唯一的結果就是因為葉子笙而傷心了。
小哥哥以前肯定經常被別人欺負，不給他吃的，不給他衣服穿，還老是打他。
小倪倪早就在腦海裏各種腦補小哥哥被虐待的事了。
心疼不已也學著林姥姥握緊小男孩的手，“哥哥別怕，以後倪倪保護你。倪倪有好多糖都可以給你吃。倪倪家裏也有好多雞蛋可以給你吃。”
隨既就從背包裏掏出幾個奶糖，這些都是小倪倪平日裏存起來的存貨。大大方方地塞到葉子笙手裏，眼睛都不帶眨一下。
糖，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糖果了，早就忘了糖的味道。他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，這會看著手裏的糖不自覺吞了吞口水。
“謝謝”但他還是把東西還了回去，這些東西一看就不是別人家家裏常有的，肯定是人家存了很久才存夠這麽多的。
倪倪可不管三七二十一，直接上手剝了個奶糖塞他嘴裏。
甜甜的，奶香味十足，就像小團子身上的奶香味一樣。
葉子笙目光落在倪倪身上。
很多年後，葉子笙回想起這一天，他依然能清楚此時此刻發生的點點滴滴。
傻丫頭笑的雙眸彎彎，眼裏盛滿星河，亮晶晶，嘴邊上兩個小梨渦隱隱約約很是可愛。
小家夥頭上紮著兩個辮子，歪著頭看著他吃奶糖，呆萌又嘴饞的表情像只等吃的小奶貓。
這個傻妞把自己最愛的奶糖全部送給他，就這麽一顆奶糖，讓他牢牢記了一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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